姬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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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兹海默症ldquo我感觉我所有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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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网络侵删文:月亮失踪

在一部叫《困在时间里的父亲》的电影里有一个桥段年迈的父亲哭的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说:“我要我的妈妈,我要她来接我,我要回家。”“我感觉我所有的叶子都掉光了。”当时我并不能理解这位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父亲的心情直到这个出现在电影和小说里的疾病蔓延到我的世界里。▂我的奶奶得了阿尔兹海默症。“闺闺,来吃饭啦。”我犹豫了一瞬,以为是幻听了明明刚刚才吃过饭,怎么现在又要吃饭了?厨房里传来叮当叮当的声响隐约的糊味搁着门缝飘进我的鼻子,暗叫糟糕急匆匆地跑过去,看见奶奶把烧糊的饭端上桌。厨房的水龙头开着,冲洗着池子里干净的盘子剩饭搁在锅里,旺盛的火苗把锅底舔地发黑饭已经糊了。手忙脚乱地关火拧水,心跳如擂鼓我不由后怕若是我来的不及时,家里岂不是着火了?我当即带着些斥责的语气对奶奶说:“咱们已经吃过饭啦,你忘了吗没关火咱家厨房差点被烧啦!”奶奶愣神了好久目光从我的脸缓缓移到焦虎的饭菜上呆滞的眼神像触电一样瑟缩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哎呀,闺闺你看我老糊涂了刚吃过饭就忘了……厨房没事吧。”当时的我全当奶奶“老糊涂”却不知道这是阿兹海默症初期的症状回想起来满是后悔,我怎么能训奶奶呢?她已经记忆混乱了却依旧记得要给孙女做饭,不能饿着闺女。▂医院病例单的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奶奶奶奶自己却仿佛有预感,偷偷问爷爷“我的脑子是不是有啥毛病啦?”爷爷避而不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捂着嘴偷偷哭。奶奶开始健忘忘记自己刚刚干过什么忘记回家的路忘记了亲缘关系的兄弟姐妹忘记亲人的长相。家里开始藏钥匙把钥匙藏在奶奶看不到的地方因为她出门就迷路,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家了。要盯着我好久才能把我认出来干瘪松弛的脸笑出褶子来摸摸我的头和脸,要多碰碰才能安心。更多时候都是在躺椅上发呆愣愣地盯着阳台外的车水马龙时不时环顾家具陈设眼神像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好像刚刚住进一间新房子满眼的陌生和好奇。▂桌脚,茶几角,床沿凡是家具尖锐的角落都装上了厚厚的防撞角这是在我两三岁刚会走路的时候防止我磕倒伤着装过的谁也没想到,第二次装上竟然是为了奶奶。奶奶经常会忘了冰箱在哪里饿的到处找吃的也找不到忘了电视怎么开,无聊的一个人扣被子分不清沙发和床,躺一晚上就感冒了。家里给冰箱、茶几和其他所有家具贴上了标签爷爷寸步不离的看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奶奶经常盯着爷爷发愣问:“你是谁啊?”“我是你老头子啊。”爷爷大声喊拖长了音调,为了让奶奶听的更清楚。奶奶呆呆地应声,过了一会又问:“你叫什么啊?”“陆建*!”爷爷喊。“我老头子叫陆建*,你就是我老头子啊。”奶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啊,我是你老头子。”这种重复的对话每天都在继续苍老的声音悠长又沧桑,好像流过了一个岁月。▂有天我看到了一位得阿尔兹海默症的艺术家的画他用画笔记录下自己在这个疾病里的自画像。人物从色彩清晰轮廓深邃到逐渐崩塌消解五官像被融化的蜡烛七扭八歪的堆在一起像软塌塌的脂肪。渐渐的画像里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都混淆在一起,最后只剩下孤独的铅笔线条。他忘记了自己的长相。奶奶眼里的世界应该也是这样的认不清人脸,只剩下模糊的线条每天都在遗忘,直到返璞归真把自己几十年的时光忘了个一干二净唯独记得她生命中重要人的名字。从奶奶发呆的眼神里我能看出她时而痛苦、时而渴望痛苦是对于无妨抗拒遗忘的悲痛渴望是随着记忆的退化她变成了最初的小孩子孩子的欲望和不甘涌上来。那是被岁月和家庭磨皮的欲望尽管一直埋藏在心底,却从未消失。▂奶奶从小就喜欢跳舞但为了家庭她不得不下地干农活省吃俭用留出钱给孩子上学她小时候偷偷看人家跳舞偷偷的模仿被姥姥爷发现还会揪着打一顿。毕竟在那个年代里跳舞哪比得上干活来钱快。我们把奶奶在家里跳舞的视频录下来回放给奶奶看她看一会就笑了,能莫名其妙地乐呵半天。之前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头那么喜欢给孩子们絮叨过去的事情芝麻大的小事都能如数家珍地念叨一整天。现在我知道了因为老人是有预感的他们觉得自己可能会遗忘大脑是靠不住的就像块消磁的硬盘他们只能一遍遍地回忆,加深对往事的记忆。老人花繁叶茂,子孙满堂我们的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东西她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孩子最后留下的,也全是孩子的事情。他们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很少很少。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我很爱你,却不记得你。▂奶奶和我们,就像一场渐行渐远的告别。不过我们也知足了只要奶奶身体好好的,能吃下饭睡好觉病我们可以慢慢治,记忆也可以慢慢回忆起来。奶奶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也该放下操心事像个孩子一样享受我们的照顾了。END

这一篇没人看:)

游戏中道别了的人,通常都不会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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