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陕北人说话就是听文言文
1970年至1973年,我们11个同志,下放到陕北延安地区富县(原鄜县)直罗公社。在那里我们工作了三年。后来一部分同志回到北京,一部分同志在延安又工作了两年。
在文学发展史上,曾出现过“寻根文学”,我想这根可以一直寻到“*土地”。那几年我在延安地区工作,在和老乡的接触、谈话中,听到他们平常的口语中有许多竟是文言的。有人说,陕北人说话就是文言文。我说这是对的。我举几个例子:
我们说“吃完饭了”。他们说“吃毕了”。毕:完毕。
我们说“这条路直直的”。他们说“这条路端端的”。端:《说文》直也,正也。
这易于理解。词义相同,褒贬无变化。也有的词词义褒贬是有变化的。
我们说“孩子玩去了”!他们说“娃儿浪去了”!对女孩子也这样说“那个女子浪去了”!浪,我们一般解作放荡、轻浮。在北方说“女孩子浪去了”是很坏的贬义词,有淫荡的意思,是不能轻易用的。但在陕北口语中,“浪”字无贬义,就是玩的意思。确实古人也是这样用的。如唐朝杜牧的诗《见穆三十宅中庭梅榴花谢》中就有这样句子:
“堪恨王孙浪游去,
落英狼藉始归来。”
据《辞源》的解释:浪游就是漫游的意思。
此外还有供给(供养)、鏖战(打拼)、凌迟(欺凌)、婆姨(妇女、妻子)、争雌(强弱态势)、谋略(平民的布置实施)、天(大)、父亲爸爸爹(大)等。
从这几个例子可以看到,许多文言词语,在古代就是口语。语言是发展变化的,由于中国地域辽阔,这种变化程度不尽一致,因而不同地区使用这种词汇,是有不同的。随着词语的变化,词义有的也有变化。从这变化中,也可看到现在的有些文言就是当初口语的一些端倪的。
而在陕北,这种古代的语言还保留着。从这里能寻到一些现代“古文”的根,它告诉我们:“文言就是古代的口语。”
这种古代口语,在陕北存在着。除了有人说,陕北人说话就是文言文外,最近我还看到一本书,名为《把根留住——陕北方言成语3000条》。我想,有关人士对陕北一带的这种“古文”,应抢时间努力去研究。如写书的人,就是这样一个有心人!(李友唐)